岛夷桓玄,字敬道,本是谯国龙亢的楚人。是伪晋大司马桓温之子,桓温很喜爱他,临终时嘱令他作为自己的继承人。桓玄七岁的时候,袭承父爵被封为南郡公。登国五年(390),任司马昌明的太子洗马。桓玄志气无与伦比,总是要以雄豪来称许自己。朝臣议论因为桓温有侵犯帝位的旧迹,所以压制桓玄兄弟,把他贬谪为义兴太守,因此他不得志。不多时就去职。

  皇始初年(396),司马德宗即位,他的会稽王司马道子擅权,信任尚书仆射王国宝,为当时人所憎恶。桓玄游说荆州刺史殷仲堪,要他推举司马德宗的兖州刺史王恭为盟主,共同讨伐王国宝,殷仲堪听从他的意见。恰好王恭派遣的使者也来了,两下在中途相逢,便相约wwW.sLKj.oRg一同举事,并且进表起兵。不久就平定了王国宝等。天兴初年(398),司马德宗授任桓玄为使持节、督交、广二州诸军事、建威将军、平越中郎将、广州刺史。

  后来王恭又与司马德宗的豫州刺史庾楷共同起兵,讨伐其江州刺史王愉及司马尚之兄弟。桓玄和龙骧将军杨期、荆州刺史殷仲堪等率军响应王恭。桓玄等人进军到了石头。当时司马德宗的征虏将军司马元显一军仍据守在石头,陈列战船拦断淮水口。司马道子出兵,准备屯守中堂,忽然有马被惊,军中骚乱,人马掉进江中的非常多,过了许久才安定下来。桓玄等人不知道建业城已十分危弱,而且王恭不久兵败,桓玄甚为惶恐,就回军到了蔡洲。王恭的司马刘牢之率北府军前来驻扎在新亭。于是司马德宗以桓为荆州刺史,殷仲堪为广州刺史,桓玄为江州刺史,杨期为雍州刺史,刺史郗恢为尚书。殷仲堪回军返还南边,就派人宣示桓玄等各军说:“如果不各自散开退回,大军到了江陵,大家都会遭到杀戮。”殷仲堪的偏将刘系原先领兵二千人隶属于杨期,这时就率领部队退回,桓玄等人大为惊惧,狼狈而走。庾楷也抛弃部下逃奔到南军。桓玄就驾轻舟追赶殷仲堪,到寻阳才赶上,大家共推桓玄为盟主,镇守夏口。司马德宗加授桓玄都督荆州四郡,任命桓玄的哥哥西昌公桓伟为辅国将军、南蛮校尉。司马德宗宠信桓玄兄弟,想要借他们来削减荆、雍各州的势力。

  起先荆州遭遇大水,殷仲堪的仓库空竭,桓玄就乘他内部空虚而向他进攻,先派兵袭击巴陵。梁州刺史郭铨正要到他的镇所,半路遇到桓玄,桓玄就派他为前驱。桓玄在夏口发兵,传书与殷仲堪说:“现在我正要入沔,讨除杨期,屯兵在长江口。如果你对我没有二心,就可杀掉杨广,如若不这样做,我就要率军进入长江。”另外又给桓伟写了书信,要他到期作为内应,桓伟感到惶恐,就把书信拿给殷仲堪看,殷仲堪对他进行一番抚慰,把他送回,到了夜晚就将桓伟扣押起来。殷仲堪派龙骧将军殷迈、振威将军刘山民等人领兵七千人到了西江口。桓玄听说殷迈到来,就同他的亲信苻永道一起带领其帐下部众进行攻击,殷迈等人败走。桓玄屯军巴陵,收集这里的兵众和粮食,又在夏口打败杨广。殷仲堪既然失去了巴陵的积蓄,加之各部将都被打败,江陵恐惧震惊,城内大闹饥荒,军民都以胡麻充饥。当初,殷仲堪收到桓玄的书信时,急忙召杨期来,杨期回话说:“江陵没有粮食,用什么来抵御敌军?你可以到我这里来,共同据守襄阳。”殷仲堪认为自己的军队还很完整,没有理由要弃城逃走,又非常担心杨期不肯来,就欺骗他说:“近来收集粮食,已经有了储存,可以供数万人吃一百天。”杨期相信了他,就率领步骑兵八千人来到江陵,到达之后,殷仲堪只有饭给他的军队吃。杨期大怒说:“如今就要失败了!”他不肯与殷仲堪相见,派人在舰船上用箭射桓玄军,桓玄部众也用箭回射,杨期就退兵回去。桓玄于是率军渡江到了马头,命令各部军队一齐进攻,大败殷仲堪并把他杀死,又杀了杨广、杨期、殷道护和殷仲堪的参军罗企生等人。

  司马德宗任命桓玄为持节、都督荆司雍秦梁益宁江八州及扬豫八郡诸军事、后将军、荆江二州刺史。桓玄大论功赏,以长史卞范之兼任南郡相,对他委以心腹重任。竟然截断长江上游交通,阻绝商旅往来。司马德宗下诏说道:“小人桓玄,已故大司马不善的子息,年轻时心性狡恶,年长后不思悔改,与王恭互相勾结谋划,拥兵侮慢朝廷,多方集合兵马,意在问鼎,窥视皇位。幸赖祖宗威灵,宰相神略,忠义奋发,罪人得以受诛。桓玄等猖狂失却主意,回舟作鸟兽散。本应当乘此机会,歼除奸邪之源,但当时朝中议论各异,朝廷谋略迟疑不决,致使朝廷法令受到阻挠,桓玄得到非分的宠信任用。本希望桓玄会洗心革面,对他小的过错加以惩诫以接受教训,但他却野心不改,对朝廷悖慢日益严重,竟然割据江、湘,擅威于荆、郢,伪托朝命假借名义,手握生杀予夺之权。又对侍中王谧大放厥词,妄图放纵凶险之心,侵犯并攻取京都。无视君主的野心,已见之于他的书信;不甘为臣的行迹,每日每月更加显露。是可忍,孰不可忍?应当明示九伐之法对他予以制裁,以使中原西部得以安宁。尚书令、后将军司马元显可任征讨大都督、督十八州诸军事、骠骑大将军、仪同三司。”于是,以刘牢之为前锋,任征西将军,暂兼江州刺史;又令司马尚之进军沔水。

  桓玄听说司马元显将要领兵前来征讨,非常惊骇恐惧,想要保住江陵。长史卞范之劝说桓玄领兵东下,桓玄十分犹豫,卞范之苦苦相劝,桓玄才决定留下桓伟据守江陵,自己率军东下。到了夏口,桓玄就建牙旗传檄说:“案扬州刺史司马元显:其凶暴之性,自幼以来愈加滋长;违犯礼法毁坏教化,轻而易举早有准备。居丧时无一日有哀痛之惑,把丧服当作夜行的服装,在应深切忧伤之时却弦歌饮酒,在报答父恩之日却穷极色欲,把王国宝的妓妾劫掠一空,这只是他一切恶行的开始,就足以惊骇人们视听了。

  “相王道子有病,元显毫无恐惧之情,趁机假称皇帝之命,篡夺扬州刺史的大权,于是就有父子同就官职,比肩连衔奏事。他在把持朝廷大权之后,多有险恶暴虐的行为,惟恐相王得知,就杜绝其一切视听。恶声无处不闻,佞誉与日俱至。国家万机之重,委付给这等孽障,致使国典朝政,日趋纷纭混乱。又以婉辞向皇帝要求任尚书令,致使朝廷随意授任录尚书事之职,录公之位,并不是可以随意送人的。他苟且自得尊贵之位,就悖离朝廷礼法。又在妖贼侵侮肆虐,兵败民亡之后,自己身为都督,亲任刺史,在应当降伏妖贼之时,反而对其加以崇敬进用。于弱冠之年如此妄为,古今无人与之相比。宰相本应惩处邪恶,他却擅自为自己解脱,推脱罪责,归罪于人,自古以来僭越悖逆之人没有像他这样严重的。

  “元显娶妾超越礼制,几乎同婚姻的六礼相同,竟然叫尚书仆射为媒人,长史为迎客,受其宠幸的贪残之徒,前往庆贺如同对皇后一样,所谓目无君主的野心,随时随事都显露出来。八日观看佛事,抢掠良家女子,到民家住宿,恣意侮辱人家妻妾。从庆封至今,方才见易室之饮;自晋灵公以来,忽然有肢解之刑。凭个人喜怒轻易杀戮,随意把人宰割肢解,治政残暴,一瞬间就问斩。又把四岁的孽子,封为东海王。吴兴郡遭妖贼残暴之后,恃势专横又达到这种地步。妖贼之兴,实在是由此人引起的。居丧之时极尽美味,是孙泰供给他的膳食;夜间想要出外游玩,也是孙泰接待他的车马。孙泰倚仗他的权势,得以作威作福,虽然最终受到诛戮,百姓已经深受其荼毒。加之他大量征发人丁,许多人被他非法征集,驱赶迁徙到京师,死亡和叛离后所剩无几。将年号改为元兴,用来作为自己的吉祥之兆,比当年王莽接受祥瑞的符命有过之而无不及。闭塞到了极点必然转向通达顺利,他的祸害充盈天地之间,对君不义对亲不昵,势必崩溃丧亡,自取灭亡,就在于这个时机。三军将士文武官员,一齐愤发踊跃上路出征。”

  桓玄也失去荆楚的人心,而且兴师不顺名分,他的兵力虽然强大,却担心将士不会替他卖命,常常有回兵的想法。军队过了寻阳,却不见东面司马元显的人马,桓玄的主意才坚定。于是就击鼓行军向前进发,径直到达姑熟,又攻克历阳。刘牢之派儿子刘敬宣到桓玄那里请求投降,桓玄大喜过望,给刘敬宣设置酒宴以示欢迎。桓玄进至新亭,司马元显丢弃战船,退入国子堂,在宣阳门前列阵以待。司马元显想要挟持司马德宗出战,但军队中自相惊扰,说是桓玄已经到了南桁,只得退兵回到宫中。到了中堂,元显军一时间崩溃逃散。司马元显逃往东府,只剩张法顺一人跟随他。桓玄于是受任为侍中、都督中外诸军、丞相、录尚书事、扬州牧、领徐州刺史,持节、荆江二州刺史,公的爵位仍照旧;赐予黄钺、羽葆、鼓吹、班剑二十人等仪仗;置左右长史,设从事中郎四人;准带甲仗二百人入殿。于是将司马道子逮捕交付廷尉,黜为庶人,迁徙到安城郡;诛杀司马元显和他的儿子,以及豫州刺史司马尚之、吏部郎袁遵、张法顺等人。又在豫章消灭了庾楷。把司马尚之的弟弟丹阳尹司马恢之、辅国将军司马允之,以及王国宝、王绪的几个儿子都贬徙到交州和广州。任命刘牢之为会稽内史,打算解除他的兵权。当初,刘敬宣已经投降,随桓玄进入东府,到这时要求回去。桓玄希望刘牢之受命于自己,就送他回去了。刘敬宣回来以后,刘牢之知道自己将不会幸免于祸,就想要袭击桓玄,但部下全都逃离四散,只得从班渎往北逃走,在新洲自缢身亡。他的首级被送到建业。刘敬宣逃到长江之北。

  桓玄禀告司马德宗,实行大赦,把年号改为大亨。桓玄让出了丞相、荆江徐三州刺史及录尚书事的职位。朝廷改授他为太尉、都督中外、扬州牧、领平西将军、豫州刺史等职;赐给深绿色绶带,加衮冕之服,享受佩剑穿履朝见皇帝的待遇,入朝时不需快步行走,赞拜时不需自报姓名,增加班剑六十人,准带甲仗二百人随之入殿。桓玄于是镇守姑熟。不久就大兴土木建造府第,出外游猎没有限度,处理政务朝令夕改,骄奢纵欲,聚集朋党,败坏朝廷内外法制。一切朝政都要向他征询,小事则决断于左仆射桓谦和丹阳尹卞范之。桓玄加重征收三吴富室的赋税,用来赈济饥民,但还是无济于事。东部各郡由于连年兵战遭到掠夺,以致大闹饥荒,百姓死亡众多。三吴地区民户减少了一半,会稽则只剩十分之三四,临海、永嘉的人口几乎全都死亡或逃散。原先的富室人家都穿着轻软的丝绸,佩带着金玉饰物,关上门户相守而死。

  桓玄自封为豫章郡公,食邑安成七千五百户;后封为桂阳郡公,食邑二千五百户;本封南郡公照旧。不久他毒杀了司马道子。桓玄削夺了司马德宗享受的供奉待遇,一切都尽量简单粗陋,使他接近于饥饿受冻的地步。虽没有弑杀,但君臣的体统已经完全不顾了。桓玄又进位为大将军,增加前后部羽葆鼓吹等仪仗,奏事时不报姓名。又上奏请求自己统率诸军,命各边境地区的蕃兵扫平关、洛,司马德宗未予准许。桓玄本来没有资历和能力,但却喜欢说大话,既不履行手续,就说是奉诏行事。桓玄没有别的什么处置,只是事先就制作打仗行军时的服装玩器,并制作装书画用的器具。有人劝他说:“今日的出行,必然是有征无战,辎重之物自然会准备充足一同运走,不必烦劳又另外去制造。”桓玄说:“书画服玩等物,应当经常带在身边,况且眼下兵凶战危,倘若有意外,也便于运送。”众人听了都笑他。

  桓玄所亲信倚仗的人,惟有桓伟而已,先前想把他征召回来,作为自己的辅佐。桓伟死了以后,桓玄甚为恐慌不安。起初,桓玄常常因为他父亲王业垂成,而自己年富力强,不能振兴前辈造就的王业,心里总是满怀愤慨。到司马昌明死后,他就有了志在四方的心怀,攻下建业城以后,就再也没有居人之下的心思。及至桓伟死去,他忧惧自己一个人力量单薄,越发想要尽快地成就大业。卞范之之流,既担心事态有变,又希望从中谋得私利,就一起催促桓玄行事,殷仲文等人甚至已经撰写整理好各种策书命令。司马德宗又加授桓玄为相国,总领文武百官,封赐他南郡、南平、宜都、天门、零陵、桂阳、营阳、衡阳、义阳、建平十郡为楚王,备九锡之礼,扬州牧、领平西将军、豫州刺史等职照旧。派司徒王谧授予他相国的印绶,光禄大夫武陵王司马遵授予他楚王的玺策。司马德宗先派百官前去迎请,又说要亲自前去敦请。十二月,司马德宗将皇位禅让给桓玄,桓玄大赦所部,称年号为永始元年(403)。起初要改年号为建始,左丞王纳之说:“建始,是晋代赵王伦的年号。”于是就改为永始,又和王莽始贵之年类同。

  桓玄进入建业宫中,突然逆风迅疾猛烈,旌旗、服章、仪饰全部被大风吹倒。这一月天气酷寒,这一天尤其寒冷。桓玄即位后多行苛政而有时施以小惠。他迎奉桓温的神主送进太庙。桓玄一向出行游猎没有节制,到这时就不再外出。他在殿堂上设置金匾、流苏和绛纱帐,装饰得颇像运载棺木的车需车和王莽的仙盖。太庙之祭和郊祀之祭都只进行两天而已。还有,桓玄的庙祭不及于祖辈,因为他的曾祖父以上名位不显著,所以不予排列次序。而且由于王莽曾立九庙,被前人史书所讥讽,他就只立一庙来加以矫正。他还毁坏晋朝的小庙,用来修造台榭。他庶母的祭祀之位,没有定所。侮慢祖先忘掉亲情,当时的人们都知道他不会长久。这一月,桓玄出游水南,一阵旋风刮走了他车上的仪盖。他就想制造一辆大车,使它能容纳三十人坐,用二百人推拉。桓玄骄逸荒纵,不顾时事,奏案积压,全不览阅;有时过问小事,代替史官亲手注记,代替令史自撰文书,随意变动制度,主管的官员应接不暇。从早到晚外出游猎,文武官员困乏不堪。直侍的官员,都把马系在宫禁之内;休假的官吏,都留下来充当建筑的差役。朝中之士操劳憔悴,天下百姓财力殆尽,民众当中盼望动乱的,十户就有八户。

  司马德宗的彭城内史刘裕乘机在京口斩杀了徐州刺史桓,与沛国的刘毅、东海的何无忌等收集部众渡过长江。桓玄授任桓谦为征讨都督,召集侍从官员留住在宫禁之内。桓玄迁回到上宫,文武百官都步行跟从。又大赦扬、豫、徐、兖、青、冀等六州。派顿丘太守吴甫之、右卫将军皇甫敷在江乘抗拒北边的刘裕。刘裕斩了吴甫之,进军到了罗落桥,又斩了皇甫敷的首级。桓玄表面上粗疏威猛,骨子里怯懦恐惧,及至听说两将已死,主意已经穷尽,无计可施,天天和巫术道士作诅咒制胜之法。于是他问众人道:“我难道失败了吗?”黄门侍郎曹靖回答说:“神明发怒民众忿怨,为臣实在忧虑恐惧。”桓玄说:“民众忿怨尚可理解,神明为何发怒?”曹靖回答说:“迁走了晋朝的宗庙,使其祖宗飘泊没有定所;大楚朝的庙祭,又不能及于祖先。这就是神明发怒的原因啊。”桓玄说:“你为何早不对我谏劝?”回答说:“朝中诸位君子都认为大楚是尧舜之世,为臣怎么敢谏劝。”桓玄派桓谦、何澹之屯兵于东陵口,卞范之屯兵于覆舟山之西,两下合兵共二万人。又派武卫庾赜之配备精锐的士卒武器,前往援助桓谦等人。桓谦等大败,桓玄扬言要亲往作战,带领子侄出南掖门,向西到达石头城。先已派殷仲文在渡口准备了船只,于是就一道乘船往南逃走。一连几天找不到粮食,左右只得用粗粮做的粥送给他吃,难于吞咽下去。桓玄之子桓升才只五六岁,抱着桓玄的胸脯抚摸他,桓玄见状悲不自胜。桓玄挟持司马德宗从寻阳出发,到达江陵,西中郎将桓石康接纳了他们。桓玄在江陵城南搭起帐幕,设置文武百官,以卞范之为尚书仆射,殷仲文为徐州刺史,其余各官都予以显要的任用。桓玄对诸侍臣说:“你们都是通过清净的途径得以荣升,翼从于我的身边,京都中那些窃居官位者正应当来军门谢罪,等到他们看见你们再次进入石头城,你们就无异于云霄中的人了。”桓玄因为在失败逃亡之后,害怕法令不能整肃,就轻易动怒妄杀无辜,越发变得暴虐。殷仲文对他进行谏劝,桓玄大怒道:“汉高祖、魏武帝屡次遭遇失败,只是因为他们的部将作战失利而已。由于上天纵容邪恶,所以我回来以旧楚为都,但群小愚昧无知,妄生是非,正应当用威猛予以追究,不应对他们施以恩惠。”荆、江一带的郡守,由于桓玄流亡到此,都派使者来进表交结,其中有不安定的言辞,桓玄一概不予接受,就命令所在各郡进表庆贺他迁都之喜。桓玄在逃亡路上自己撰写《起居注》,叙述他抗拒刘裕的事,自称他的谋略没有失误之处,而是诸将违背节制调度,以至于失败。他没有时间去谋划议论军事,只是述说记录他的经历而已。

  刘裕派遣他的冠军将军刘毅从建邺发兵,追击桓玄。桓玄军屡次打败仗。桓玄经常在他的大船旁边装配轻便小舟以备不时之需,所以他的将士没有斗志。桓玄竟丢弃部下而逃,其余军队就依次崩溃逃散,他就与司马德宗一起逃回到江陵。起初,桓玄把司马德宗的妻儿留在巴陵,殷仲文与桓玄同在一条船上,就劝说桓玄寻找别的船只收集散军,于是把司马德宗之妻送回到建邺。桓玄进入江陵城,南平太守冯该劝桓玄再战。桓玄想要出发到汉中,投奔梁州刺史桓希,夜晚安排停当将要出发,城内已经大乱,他的命令已不能执行,只好带领其心腹百余人往城北逃出。走到城门边,左右就在黑暗中迎面砍杀桓玄,前后相互厮杀,人马交错塞满了道路。桓玄仅仅得以逃到船上。司马德宗则进入了南郡府第。桓玄已经下船,还想要往汉中逃走。桓玄的屯骑校尉毛之诱骗他进入蜀地,他就同桓石康等人溯江而上。船到枚回洲,被益州参军费恬等人迎面射击,箭如雨下。桓玄一中了流矢,他的儿子桓升就把箭拔出来。益州督护冯迁抽刀登上桓玄的舰船,桓玄叫道:“你是何人,敢杀天子!”冯迁说:“我就是要杀掉天子的逆贼。”于是斩下桓玄以及桓石康等人的首级,把桓升斩于江陵街市,将桓玄首级传送到建业,悬挂在朱雀门示众。

  桓玄已经失败,桓谦在沮中藏匿起来。桓振逃到华容水滨,暗中聚集党徒数千人,在早晨袭击江陵城,把它占领了。桓谦也就聚众而出。桓振到了江陵,打听桓玄之子桓升之所在,得知桓升已死,就要杀掉司马德宗,桓谦苦苦相劝才得以住手。于是桓振等人就为桓玄举哀,给他定谥号为武悼皇帝。桓谦率领群官又立司马德宗为帝,桓振自任为都督八州、镇军将军、荆州刺史,桓谦恢复原职,又加授江豫二州刺史。后来,司马德宗的益州刺史毛璩在汉中杀了桓希。桓振入侵江陵,被唐兴所杀。他的其余亲信随从,有的当时被擒获,有的逃散到外地,几年之间,全都被消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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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·《》--  沮渠蒙逊死后,他的第三个儿子沮渠牧犍继任其位,自称河西王,派遣使者来朝廷请命。   先前,世祖曾派李顺迎娶沮渠蒙逊的女儿为夫人,恰巧当时蒙逊去世,沮渠牧犍秉承父亲临终嘱咐,把妹妹送到京师,被封为右昭仪。沮渠牧犍把他的年号改为承和元年(433)。世祖又派李顺授任沮渠牧犍为使持节,侍中,都督凉州、沙州、河州三州以及西域羌戎各地军事,车骑将军,开府仪同三司,领护西戎校尉,凉州刺史,河西王。沮渠牧...
  • ·《》--  高句丽国,出于夫余,自称其先祖是朱蒙。朱蒙的母亲为河伯之女,被夫余王关在一所屋子里。她被日光照射,抽身避开,日影又追逐她。不久她就有了身孕,后生下一卵,大有五升。夫余王把它丢给狗吃,狗不吃;丢给猪吃,猪也不吃;抛弃在路旁,牛马见了都躲避它;后来把它丢弃在荒野,众鸟用羽毛将它盖上。夫余王又用刀割剖它,不能破开,于是把它还给其母。其母用东西裹上,放在温暖的地方,不久便有一个男孩破壳而出。到了他...
  • ·《》--  勿吉国,在高句丽的北边,就是旧时的肃慎国。勿吉国内的村落各自有它的特点,并不完全相一致。国内的人强劲忄票悍,在东部各族中属于最强悍的。它的语言和其他民族很不一样。勿吉国经常轻侮豆莫娄等国,其四邻各国也非常惧怕它。勿吉离洛阳有五千里地。从和龙向北行二百余里有善玉山,出山往北走十三天到达祁黎山,又从祁黎山向北走七天到如洛瑰水,河面有一里多宽,再向北走十五天到太鲁水,从太鲁水往东...
  • ·《》--  蠕蠕族,是东胡族的后代子孙,姓郁久闾氏。传说在神元帝末年,有人在东胡抢劫马匹时抓到一个奴隶,头发只齐眉毛那么长,不知道自己的姓名,主人就给他取名叫木骨闾。“木骨闾”就是头秃的意思。木骨闾与郁久闾声音相近,所以他的子孙就以郁久闾作为姓氏。木骨闾成年后,被免去奴隶身份而充当骑卒。穆帝时,他因为行军误期而犯了斩首之罪,就逃到沙漠上的奚谷谷之间藏匿起来,聚合逃亡者共一百余人...
  • ·《》--  高车部,是古代赤狄族的余脉,最初叫做狄历,北方将它称之为敕勒,中原称之为高车、丁零。这个部族的语言同匈奴大体相同但略有差异,有人说它的先祖是匈奴的外甥。高车族的分支有狄氏、袁纥氏、斛律氏、解批氏、护骨氏、异奇斤氏。民间传说匈奴单于生下两个女儿,姿态容貌非常美丽,国中之人都认为她们是神仙下凡。单于说:“我有这样两个美丽的女儿,怎么能把她们嫁给普通凡人,我打算把她们嫁到天...
  • ·《》--  岛夷桓玄,字敬道,本是谯国龙亢的楚人。是伪晋大司马桓温之子,桓温很喜爱他,临终时嘱令他作为自己的继承人。桓玄七岁的时候,袭承父爵被封为南郡公。登国五年(390),任司马昌明的太子洗马。桓玄志气无与伦比,总是要以雄豪来称许自己。朝臣议论因为桓温有侵犯帝位的旧迹,所以压制桓玄兄弟,把他贬谪为义兴太守,因此他不得志。不多时就去职。   皇始初年(396),司马德宗即位,他的会稽王司马道子擅权,信